安三叔游记——云南之行香格里拉篇
丽江到香巴拉
我们恰好天南地北,不曾相识;我们恰好风华正茂,却输给感冒;所以我们恰好因缘际会,倾心以对。——安三叔
跟黄伟结缘,就像琼瑶的小说一样,不过我们上演的是爷们版。
从锦鸿源出门往左走 5 分钟就是丽江客运站,从这里你可以买到去泸沽湖,虎跳峡,香格里拉,大理,昆明的火车票。在丽江呆了 5 天后,我们觉得还是要换个地方,虽然泸沽湖和虎跳峡的行程因为那个糊涂老天爷而放弃了,但是去香格里拉的朝圣道却为我们敞开。到了汽车站,我自然又包揽买票的任务,听到我们要去的是香格里拉,后面的哥们突然凑上前来说“再加一个,还是香格里拉。”我跟眼前这个戴眼镜的哥们相视一笑,就像都知道好的故事,总是来自于一个偶然的开始。
不过黄伟可以说出乎了我的意料,他在武汉上的大学,离开老家香格里拉一年多了,这次回来居然跟我一样水土不服身上发痒。同是天涯受害人的我们自然聊得投机,从宫崎骏到贝爷,从香格里拉到印度,从他远在深圳的女朋友谈到特罗布里恩群岛的结婚风俗。PS:原来对口相声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实践成功的,德纲,本山,你们是不是考虑让我替你们上春晚?
似乎是发现了黄伟这个香格里拉本地人的资源,周围的游客都向他询问一些旅游信息,而黄伟也很细心热情的一一解答,算是充当了香巴拉人型百度的功能。而我们身后的两位女驴友也因为黄伟的热情,答应到时候他去深圳在工作上给他帮忙(黄伟学的人力资源管理,驴友刚好也是这方面的专家。佛说:有人喜乐地施予,那喜乐就是他们的酬报。有人痛苦的施与,那痛苦就是他们的洗礼)。
(当地人还是习惯叫这里香巴拉,黄伟说,香巴拉原来真的是夜不闭户,路不拾遗,即使是对一花一草都怀着崇敬的心情。)
(遇到玛尼堆,你得顺时针转,不然,你就等着佛祖化身的怪叔叔围着你转吧。)
我问黄伟,像他们这种偏远地区走出来的学生有多少,他说“大概两三成吧。”
“那你在那边的时候,有想这边吗?”
“说实话,我最想去的是苏州,至于这里,从小看到大了,就算再美,也都厌倦了。”
“(笑),其实四川也是这样。”我意味深长地回答道。
走出去,看看这个世界我到底能走到多远。曾经骑马走路翻山越岭的方式让许多人终其一生只能在他周围的环境生存,而现代工业文明的发达使“环球旅游”这样曾经遥不可及的事都变得随处可见。其实真的要出去,只用具备三件事就够了:勇气,时间,金钱。时间你要挤,总是会有的。至于金钱,“最佳性价比旅游”的朱兆瑞只用三千美金就能舒舒服服的环游世界,如果用现在时兴的“穷游”,更是省之又省。最后,最难的却是那份走出去的“勇气”了。
那阻拦我们出去的是什么?我们害怕的又是什么?
其实很小的时候我们的父母便会说“什么事安全第一”。乍听之下,的确没错。但是,他们口中的“安全”又是指什么呢?是足不出户,成天宅在家里看着电视里循环播放的《动物世界》然后顺便写下所谓动物观察日记?是星期天去人民公园或者自然博物馆看看耍猴或是动物标本然后就可以在作文里写道“今天,我又接触到了大自然了……”?这正如李承鹏说“一群人是公众,一个人就不是公众了吗?”一样可笑。将人类包含其中并心存感激的“自然”和把人与自然隔开后,再去俯视的“自然”是完全不同的。
在英国学地理就很有意思,大概是因为机票便宜,老师为了让学生更好地掌握地理知识,常常带他们进行实地考察。例如,课本中要讲到火山和有趣的景观时,也许老师就会带领全班同学前往意大利维苏威火山进行实地参观讲解。澳大利亚也曾有位女大学生为了完成一篇论文跑到中国的少数民族地区一呆就是六个月,六个月里与少数民族同吃同住,从不放弃自己所选的路。我在这里所说的,都是希望更多的人,愿意从哪些钢筋铁牢中走出来,用另一种视角审视自己的生活,也许,只用一次,便能改变你的一生。
你们的孩子,都不是你们的孩子。
乃是“生命”为自己所渴望的儿女。
他们是凭借你们而来,却不是从你们而来,
他们虽和你们同在,却不属于你们。
你们可以给他们以爱,却不可以给他们以思想。
因为他们有自己的思想。你们可以荫庇他们的身体,却不能荫庇他们的灵魂。
因为他们的灵魂,是住在“明日”的宅中,那是你们在梦中也不能见的。
你们可以努力去模仿他们,却不能使他们来像你们。
因为生命是不倒行的,也不与“昨日”一同停留。——纪伯伦《论孩子》
闲话扯远了,回到从丽江到香格里拉的车上。一年多不见的父母似乎对这个远行的游子充满着关切,一路上黄伟都在接他父亲打来的电话。黄伟家就住在香格里拉县城里,这次回来参加他哥哥的婚礼顺便找工作,我跟他交换了手机号和QQ后,约好等他找到工作,我也开始创业后一起去印度,这算是这趟旅程结下的第三份缘。
香巴拉
那些曾经使你无法自拔的漩涡和蛰伏在你无眠夜里的噩梦都渐渐被初升的阳光抚平,
这里,面具永远被搁置在阴暗处,任岁月流光,永不开封。——安三叔
由于事先打好了电话,扎西大叔老早就开着他的蓝色小轿车在汽车站等我们了。
扎西大叔今年50岁了,和他的老伴孩子一起经营圣城民居这个藏族风格的小客栈。由于价格便宜,三人间只要120,双人间只要80,我一度以为这两天是要苦中作乐了。结果到了以后才知道,我们真的中奖了。扎西大叔的客栈就是他家,共有上下两楼。不仅干净舒适,而且全部是木制的,最粗的一根都有好几百年的树龄了,这种树现在在当地都要一两万才买得到。由于用的是太阳能热水器,全天都能洗到热水澡。(关键是,很便宜啊,这边的古城客栈一般都要一百七八,这边又有专车接送,何乐而不为啊)。
在大叔这你也可以预定早餐和晚餐,早餐一般是酥油茶+青稞饼+牦牛奶酪的标准藏餐。大叔还贴心的准备了辣椒酱给我们这些四川人。而晚餐则是青椒肉丝和番茄蛋汤这类家常菜式(但全是纯天然的,绿色的,有机的,你不吃我就准备吃完的)。早餐是 10 元一人,晚餐是 25 元。
其实酥油茶和青稞酒是对高原反应最好的食疗品了,甚至那些所谓的高原圣药“红景天”也没喝一碗酥油茶有效。但是如果你既不喝酒又对牛骚味过敏那就没法了,提前吃红景天吧。丽江的酥油茶一壶要三十五,在这边你十元就能吃到整套的藏式早餐。PS: 酥油茶可以免费续杯哦,亲。
(二楼的客厅桌上有许多关于香格里拉的资料,一些驴友也把自己的照片留在了这。)
(大叔家的通风和采光都很好,清晨起来,阳光便会透过窗户照进来。)
(两位女驴友从拉帕海带回了丰盛的战利品——野生菌。我也帮着打打下手,顺便混了碗免费的香巴拉十全大补汤喝。饭后驴友又拿出 IPAD 给大叔玩斗地主,大叔这乐在其中的姿势还真有点罗丹沉思者的韵味。)
香巴拉宠物篇
(“那狗的杀伤力真强,可爱到让人怜惜的程度,以狗来说是吉娃娃,以猫来说是短腿猫”。为什么你要用一只狗来形容另一只狗,而且是用可爱来形容这只“藏獒”呢?刚一进门,就看到这只传说中吃人无数,镇宅辟邪,忠诚无比,招财进宝的“藏獒”。等等,为什么你既不跳起来露出血盆大口也不叫一声,连无视我的样子都像极了我家楼下的金毛,好吧,不得不承认,这只藏獒是属“萌”的。)
扎西大叔家有黑白两宝(我自己封的),黑宝就是上面提到的那只不像藏獒的“藏獒”。至于白宝,就是这位“猫叔”了。
(这世界就是舞台,可角色分配的不像样子。——奥斯卡.王尔德)
在香格里拉有个特殊现象,你会看到许多猪猪狗狗,羊羊牛牛走到大街小巷,通常是一家子好几口。车子遇到他们也不会赶,等他们走过了再走便是。
我问扎西大叔怎么回事。他说他们这都是纯放养,白天这些猪呀,牛呀自己会出去找吃的,到了晚上又会自己回来,也没人会去管,也没人会偷。 我自惭形秽的说“你们这的猪生活的比我都还好啊。”
(我爱运动,但偶尔拖家带口。我爱晨练,但也坚持饭后百步走。我皮肤黝黑,但不影响您的胃口。我爱美食,但从不放弃自由。海拔三千七百米,我在香巴拉等你。我是云南藏香猪,为自由,无所畏。)
纳帕海
在从香格里拉回丽江的路上,偶然听到一母女的神对话。
女儿:妈妈,妈妈,你看,我们到拉屎海了。
妈妈:你说错了,那是拉市海,不是拉屎海。
女儿:那哪儿的马都不拉屎吗?
妈妈:当然要啊。
女儿:那他们是在外面的公共厕所拉屎吗?
妈妈:应该不是……
(转过头)女儿:爸爸,爸爸,我们到拉屎海了。
虽然这孩子属童言无忌,但你去拉屎海,不,拉市海的确只能看到马拉屎。马鸿私下跟我说,拉市海从前一直是周围牧民放牧的地方,也没说过收费的问题。但是后来这边旅游开发后,当地的村委会就把拉市海分给了当地的居民,每家每户联合起来自己开出了所谓的“线路”,从最低的一百到最高的六百多,说是景色不一样,其实都是围着个草料场转,除了冬天能看到几千只候鸟迁徙,其他季节除了看拉屎,就是看拉屎。名副其实的“拉屎海”。相比之下只要六十元门票钱的拉帕海完全可以弥补,甚至远远超过拉市海的风光。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猪马。没错,就是猪跟马,你说牛跟羊呢?喂,八戒,马面,这里有个人瞧不起你俩啊。)
(跟小白羊合照是要收 5 元钱的合影费,跟丽江的鹰比起来算是“同行“了。)
(天仙配?梁山伯与祝英台?罗密欧与朱丽叶?还是……天基不可泄露?)
(爱除自身外无施与,除自身外无接受。——纪伯伦)
各位看好了,我俩现在给大家表演的是祖传的看家本领——“扮演上帝”(或者说扮演太阳能热水器)。
在你在城里盖一所房子之前,先在野外用你的想象盖一座凉亭。
因为你在黄昏时有家可归,
而你更迷茫更孤寂的漂泊的精魂,也有个归宿。
你的房屋是你的较大的躯壳。
他在阳光中发育,在夜的寂静中睡眠,而且你不能无梦。
你的房屋不做梦么?
不梦想离开城市、登入山林吗?
——纪伯伦《论居室》
(关心行为的正确与否表明理智的发展已经停滞不前。——奥斯卡.王尔德)
(这张是从拉帕海回来时用手机随便照的,事先声明,这张照片完全不经过任何事后处理,天,就是这样的天,地,就是这样的地,你唤他作“惊鸿的一瞥”,我叫他“随缘的喜乐”。)
中国第一个国家公园——普达措
从香格里拉到普达措可以去客运站坐大巴也可以自己包车。我们是选择 5 个人挤扎西大叔的小轿车去,每个人来回 30 元。七月的普达措并不冷,如果不是下雨,不用租羽绒服也行。
此时有谁在夜间某处笑,无缘无故在夜间笑,在笑我。此刻有谁在世上某处走,无缘无故在世上走,走向我。——里尔克
(帮同行的两位驴友照的相,怎么样,我这个业余爱好者,也算“专业”吧。)
(我正在林间行走,
林间的松鼠却走来向我问候。
他问我为何总将踏过的足印一一拭去
我说
那些为寻得“生命”真像而踏上旅程的人们,
他们应当被未知的道路激励,在卸去伪饰的自然中找到“自我”。
这神秘的国度,永远静候多情的魂魄。——安三叔)
(我正在山间行走,
山间的云却走来向我问候。
它问我为何不愿将它的美久久凝视。
我说
你是被天空唤去的云彩,
你嫁给的是那永恒的自由。
我是被大地束缚的血肉,
在我的皮肤和毛发还未归还给大地之前,我的真魂将为走过“人生”
的旅途 作未知的停留。我曾想亲吻你
但“亲吻”这件事对尊敬来说过多,对爱来说又太少了。
所以,
我只能用我口中的口告诉我耳中的耳,
我如果爱它的美,
只能将目光在它身上做极短暂的问候,
因为爱不占有,也不被占有。
爱在爱中便满足了。——安三叔)
同行的两个女驴友向扎西大叔诉苦说“大叔你们这边好好哦,吃的都那么放心。不像我们吃的是地沟油,喝的是毒牛奶。”“啊,大叔,我要是能在这里生活就好了,要不,我在这找个扎西嫁了,你看怎么样?”
这里真的如它名字所赐予的那样“没有忧愁”吗?
你要问他们为何欢乐的秘诀,他会告诉你,你的欢乐,就是去了面具的悲哀。有些人说:“欢乐大于悲哀。”
也有人说:“不,悲哀是更大的。”纪伯伦说:“其实,他们是不能分开的。他们一同来到,当这个和你同席的时候,要记住那个正在你的床上酣眠。”
人心七窍,悲喜自交,少了一份,便不完整,即使是生活在香格里拉,也不是没有烦恼。扎西大叔今年 50 岁了,他的卓玛至今还没找到工作,他也有微不足道却遥不可及的愿望——能在有生之年去找他嫁到西藏的亲人。而且由于当时信息还不发达,也没能留下联系方式,现在即使去了西藏也只能大海捞针。“人海茫茫,你都不知道他是生是死。”
这个时候我们知道,除了安慰这个善良的藏族大叔,我们什么都做不了。
覆盖 阿尔卑斯山以北的欧洲森林,在纪元后的最初几千年间几乎没有变化。这是因为居住其中的凯尔特人和日耳曼人
畏惧森林,并且深信精灵的存在。只要有他们在,森林就没有大幅消失的道理。而在中世纪欧洲的森林汪洋中,只可见茅草屋顶漂浮其上,有如散落之中的无数岛屿。森林如同大海一般,是深不可测而幽暗可怕的。——崛田善卫《路上的人》
历史进入十一世纪,大开垦运动兴起,幽暗的森林里也响起了斧锯声,主要原因来自气候暖化、三圃制(三年休耕一次的农法)的实施和农机具的发展。
然而,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在于锡德会等的修道会。当时,基督教的支配势力尚未形成,占有最大人口比例的农民仍然信奉自太古延续下来的泛灵论。对于能够感知树木,山泉,鸟兽灵性的他们来说,森林是神圣之地,除非实在必要,否则不得砍伐,当然更不可能积极从事大规模的砍伐开垦。
诞生自沙漠的基督教只信奉独一无二的真神,大自然与人类有着十分明确的区别。相反的,泛灵论认同树木、鸟兽、岩石、山泉皆是有神性的,主张人与自然的一体化。可想而知,两者当然没有兼容之处。从修道士的观点来看,若想要扩大教会的势力,则开发诸神栖息的森林则势在必行。
这样的【大开垦运动】推行不过一百五十年左右,原本占法国国土大约六成的森林只剩下两成左右。
最后登场的工业文明,终于给了森林毙命的一刀。自然科学带来产业文明的巨变,人类以远远超乎自己所能建设的规模进行产业活动,森林统括的生态系统和信仰被踢落悬崖。
美丽的东西有了过失,要不分青红皂白地原谅它;也许香格里拉的过失就在于它的美不该存在人间,以致引来无数人为它折腰,为它惊叹,为它不明就里,为它众星捧月,自然分离时依依不舍,自然有了占为己有的念头。
工业文明后的人类看起来真像个上帝,他们说“要有光”,便出现了电灯,他们说“要有风”,便出现了空调,他们说“要日行万里”,便出现汽车飞机,他们说“不要孤独”,便出现了互联网。但这个上帝好像并不称职,更多时候像是个愚笨的赌徒,赢了,皆大欢喜,输了,天地变色。
你说我们已经抛弃信仰,不再畏惧神灵?那科技何尝不是一种信仰,爱因斯坦,比尔盖茨不就是我们崇拜的神灵。当脆弱的人类面对自然的神性而感到不可抗力时,便会从内心深处渴望显现一种引导我们渡厄避灾的超然,在人间,那玩意叫科学,在香格里拉,他们叫它“佛”。
可我不信佛,如果佛讲众生平等,为何要我拜他?若佛知众生皆苦,为何要我向往他?我宁愿在人间做个能感知喜乐与哀痛的人,也不愿成那在极乐中俯视苍生的佛。
普达措的结尾
从属都胡到碧留海,我们用了七个小时走完了公园的正规路线。但是,真正神秘和原始的景色却在更深处,只留到我下次前来,为大家自圆一个其说。
虽然路上为了拍照把雨伞和房间钥匙弄丢了,但好心的扎西大叔并没有收下我为了“减轻罪孽”而递过去的钱,并且安慰我说下次来不要再弄丢就是了。这个善良的大叔早上9点把我们送到普达措,一直到下午5点一直在附近的台球场等我们,足足七个小时,见到我们出来还不停说“你们会打台球不?会打就跟我玩两盘,大叔我都连输十几盘了。”
直到现在我依然觉得,遇到这些善良和有趣的人都是来自“缘分’这样不可道破的东西。如果说自恋是一个人浪漫一生的开端,那相信缘分应该就是一个人快乐一生的开始。像资阳这样的小城市里,走到哪里都能听见”我认命了,现实就这样”的话,真是可乐。得到美好的生活秘诀不是将别人设计的现实钻研透彻,而是将自己的梦想做的足够宏达。人只有用旅行这种最原始的方式才能解开束缚,回归灵魂中最原始的本我,最后找到自己所追求的,这也是我今后所有旅行的目的。
后记:
终于用三天时间完成了这篇又像游记又像杂文又像评论的“安三叔杂文”。我还是贯彻我写字的初衷,“为自己而写,为生命而写”。我在这坦率而信任的气氛中,卸下了伪装,暴露出原形,仍凭世人评判。如果有人被我的坦诚所感动,那么我们肯定会成为朋友。
多少少年汉,走马平川,路回峰转。
自登天路好佛山。——题驴友,安三叔